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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M-B(2)復活者聯盟》書封  

你無法眨眼,牙齒變得又硬又長,

日常進食只需要一種「食物」,因為,你已經變成了‧‧‧

 

我是小B.史密斯,我是殭屍。

我仔細看了看牢房裡的小鏡子,以為會看到什麼怪物,結果卻只有看到自己。我看起來和死掉的時候差不多,小平頭,皮膚很蒼白,臉上有一點雀斑,下巴右邊有一顆痣,淡藍色的眼睛,還有一個配這張臉稍嫌太寬的鼻子。不過我愈是細看,愈能看出現在和生前的差異。

好比說這雙我一直很滿意的藍色眼睛吧(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在乎外表的人,但這雙眼睛是我臉上最好看的部分,我難過的時候,動不動就會欣賞起這雙眼睛),我的眼睛沒有以往那麼明亮,看起來很像乾涸了。事實上就是這樣啊!

我仰起頭,從小小的眼藥水瓶裡滴了幾滴眼藥到眼睛裡,然後輕輕搖搖頭,讓液體流動。這瓶藥水是萊利給我的,他還教我該怎麼正確地搖晃腦袋。

你已經不能眨眼了。」

那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剛恢復意識,他們帶我來這個小牢房,把我關在這裡,沒有人可以講話,沒有人解釋狀況,沒有人同情我的處境,更沒有人警告我該注意什麼。經過殭屍和皮衣人士的恐怖表演之後,一群軍人就帶領我穿過一條條走道,然後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我在這個小小的牢房裡踱步了好幾個小時。這裡什麼也沒有,沒有鏡子、沒有床鋪,連水桶也沒有。這裡只有一個洗臉台,但沒有水。我滿腦子疑問和推論,還有噩夢般的胡思亂想。我知道自己死了,現在變成殭屍回來,但為什麼我能思考?為什麼我能想起過去?為什麼我還能理論?

出現在愛爾蘭和我學校的殭屍都是無法思考的殺人怪物,他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他們控制不了渴望人腦的奇怪胃口。那間房間裡的殭屍也一樣,都是目標明確、長著兩條腿的謀殺機器。

但我覺得那些拿著武器的青少年也是殭屍,活死人肯定已經咬過銳擊了,他臉上的綠黴就是證據。不過,他又怎麼能跟活人一樣講話、思考呢?

到底出了什麼事?

萊利是那天第一個來這個牢房的人。他是個矮壯結實的軍人,一頭棕色頭髮,還滿臉鬍碴。他搬來一把椅子,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我面前。

「你已經不能眨眼了。」他說。

「唔?誤能?」我發出奇怪的聲音,忘了我不能講話。

「你也不能講話。」他不帶感情地說:「我們馬上就會解決你嘴巴的問題,但你先該注意一下你的眼睛。你的視力已經受損了,但如果你的眼睛繼續乾下去,狀況只會更糟。」

他拿出一小瓶眼藥水交給我。我狐疑地看著小瓶子,他則笑著說:「不會害你啦。如果我們要害你,就會在實驗室裡放火燒死你了。你的眼皮不會動了。來吧,不信你就試試看吧。」

我打算閉起眼睛,但我閉不起來。若我皺眉頭,眼睛是會稍微闔起來一點,但眼皮無法自行緊閉。我伸手想把眼皮拉下來,但我一看到從指尖戳出來的骨頭就住手了,生怕刮傷自己的眼球。

「不錯嘛你。」萊利說:「復活人都差點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有幾個真的在我們警告前幹出這種事。大多數的活死人都出於本能就曉得手不要弄到眼睛,但你們……」他哼了一聲,教我怎麼點眼藥水。

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把滴下來的藥水擦掉,這是我死掉之後,最接近哭泣的時刻。我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雖然不像生前一樣濕潤、清晰,但至少我看得見了。視野沒有之前那麼廣,整個世界似乎比先前更昏暗一點,我好像是透過一層薄紗在看東西。

我張開嘴,檢查我的牙齒。我用舌頭小心翼翼地舔牙齒,剛恢復清醒的頭幾天裡,我的牙齒一直割傷舌頭,現在偶爾還會受傷。

萊利給我藥水之後,開始解釋我不能說話的原因。

「你的牙齒變長了。你死而復生的時候,你的牙齒變得又厚又長,跟獠牙一樣,這樣你才能輕易咬下肉和骨頭。」他的口氣稀鬆平常,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你手指上的骨頭也是同樣用途,」他繼續說:「讓你好伸手挖進人的頭骨。你的手指比匕首還厲害。我們還不清楚為什麼殭屍的腳趾也有骨頭冒出來,也許殭屍的基因無法分辨手指頭和腳趾頭的差別。」

他解釋的時候,我忽然很想哭,不曉得為什麼,但他的語氣在我的心頭上挖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我哀號幾聲,垂下頭,但沒有流出眼淚來。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我的淚腺乾了,我再也不能流眼淚了。

萊利繼續解釋他們等會兒就要幫我磨牙。第一次他們會用電動打磨刀幫我磨牙,但之後就是每隔一、兩天我自己要用金屬磨刀修一修。

「就好像刷牙一樣。」他喜孜孜地說:「早上先磨一次,晚上睡覺之前再磨一次,就萬無一失啦。」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你現在不需要睡覺就是了……」

我實在難以計算時日,但從萊利的來訪次數算來,我猜我在這裡至少待了一個禮拜,也許更久。這段時間裡,我都沒闔過眼。他們給了我一張床,我動不動就躺著休息,但我真的睡不著。

我問萊利,為什麼我不需要睡覺,他只聳聳肩說:「死人是不睡覺的,沒這個必要。」

醫生第一次來替我磨牙的時候,我很緊張。一直以來,我都很討厭看牙醫,這次更是恐怖到一個不行。牙醫的電鑽聲音很大,牙齒碎片飛進我的喉嚨裡,還向上飛,掉到我的鼻子和眼睛裡。我的牙齒因為摩擦而熱了起來,牙齦好像著火一樣。我推開醫生好幾次,還對他鬼吼鬼叫,甚至氣呼呼地瞪著他。

「別咬人就好。」萊利警告我:「如果你咬傷他,把他變成你們的一員,你的下場就會跟必須處理掉的瘋狗一樣,沒得談。」

醫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我才發現他比我還緊張。他戴著厚厚的手套,但我在實驗室裡見識過那名女殭屍咬進銳擊的皮衣裡,手套可沒有辦法抵擋殭屍的攻擊。

之後,我就很克制,沒有跟剛剛一樣一直退縮,雖然我全身的細胞都想逃跑。

磨完牙後,醫生就跑了。我用舌頭在嘴裡舔啊舔的,牙齒卻刮傷了舌頭,我五官糾結了起來。

「我該事先警告你的。」萊利說:「不管你的牙齒磨得多平,它們還是比先前更銳利。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讓舌頭與牙齒互相接觸。」

「縮得倒龍易。」我口齒不清地說。

「嘿,第一次開口講得還不錯啊!」萊利一副欽佩的模樣。「多數的復活人都要花上好幾天才能講話。我猜你很有天分。」

「氣你的,份盪。」我咒罵道,他的臉很臭。

「我看你還是閉嘴好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適應這口新牙,日常講話的時候還是偶爾會口齒不清,但經過一個禮拜的「重生」或說「死亡」,不管這種狀態該怎麼稱呼啦,我已經能和死掉之前一樣清楚發言了。

「酷小B要出征,他現在要出征。」我跟著腦袋裡的旋律唱得走音:「但殭屍挖了他的心,他現在半活也不死。」

嘿,我也許已經死了,但人得開心一點,對吧?尤其是你再也沒有辦法抱頭痛哭的時候啊!

 

過沒幾天,我有了兩位訪客。他們是醫生和軍人。

這位醫生很瘦,開始走向禿頭一途,小心翼翼修剪的鬍子細得跟鉛筆一樣。他一進來的時候,沒有自我介紹,甚至也不在乎我是否在場。他就站在那裡,雙手環胸,直到其他人把桌子椅子擺好,他才就坐,然後生硬地說:「我是賽福瑞醫生。」

那名軍人就比較和善了。他先把桌子搬進來擺好,然後再去把椅子拿進來。他也帶來一台行動電視與DVD播放器。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普通士兵,不過,等到他坐下來,點頭指示醫生該開始了,我才曉得他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我是賈許.馬索吉拉。」他向我介紹,笑得很燦爛。「但你叫我賈許就好,大家都這麼叫我。他們覺得這個姓跟我很不搭,常會忘記我姓什麼,有時我自己也會舌頭打結。」

賈許笑了起來,我則面露微笑。他長得還不錯,粗獷的那種帥。他在襯衫外頭套了一件綠色的毛衣,假裝自己只是一般人,但他散發出的官威卻不容小覷。賽福瑞醫生則自以為是什麼大人物,跩個二五八萬的,賈許的態度就比較輕鬆,對於自己的權力他怡然自得,根本不必擺架子證明什麼。

醫生雙手戴上橡膠手套,就要開始檢查我的身體。他翻看我的手和臉的時候,我站得僵直;當他要我脫下上衣,我卻猶豫了。賈許偷笑了兩聲,然後別過頭去。我還是覺得很尷尬,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醫生或護士面前寬衣解帶過,但我還是乖乖聽話。

「太驚人了。」賽福瑞醫生一邊查看我心臟原本跳動的位置,一邊咕噥著。

「這麼喜歡,你就拍張照吧。」我沒好氣地說。

「我已經看過這傷口的照片了。」他說。

我皺起眉頭,不曉得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但我沒開口問。

賽福瑞醫生恢復坐姿,賈許轉回來坐好。

「你算是如魚得水。」賈許說。

「你是說身為死人這件事?」

「對,多數的復活人都很辛苦,在他們習慣新的循環系統之前,我們得費盡唇舌解釋、安撫一番,但你……」他吹了聲欽佩的口哨。

「人生難免走下坡啊。」我不屑地說,但沒告訴他,我當然也有想要尖叫大哭的時刻,我不想讓這兩個混蛋喜孜孜地看我崩潰,於是我用稀鬆平常的口氣問:「所以,這裡還有很多復活人嗎?」

「有一些。」賈許回答得模稜兩可。

「我們還沒有確切推算出復活人在活死人間出現的比例。」賽福瑞醫生說:「但從目前觀察到的資訊裡,我們發現只有一小部分的殭屍會恢復意識。」

「查出原因了嗎?」

「是有些理論。」他說。

「可以跟我分享嗎?」

「不行。」

我對著醫生哼了一聲,然後看著賈許,問:「我在這裡多久了?」

「在這個牢房?」

「不,這裡。」我比了比周遭,指的是這個基地。「殭屍入侵我的學校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半年了吧。」賈許說。

我陰鬱地想了想,這半年是不可能回來了。這種時刻我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特別孤單,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開口問:「復活人恢復意識都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假裝這半年的空白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賽福瑞醫生說:「不需要這麼久。」

「學校老師都說我很遲緩。」我笑了笑。「我死了以後,就在這裡了嗎?」

賈許點點頭。「我們直接把你從學校帶來這裡。在你恢復意識之前,你都跟其他的活死人待在一起。」

「那天還有其他的攻擊對吧?我爸說殭屍侵襲整個倫敦。」

賈許嘆了口氣。「對,那天實在讓人記憶猶新。」

「自從那天起,還有其他攻擊事件嗎?」我繼續追問:「殭屍有沒有繼續攻擊人類?還是你們已經控制住狀況了?現在外頭是什麼模樣?」

賈許搖搖頭。「我不能和你討論這些。我只能告訴你,目前外頭的狀況算是穩定。」

「有講跟沒講一樣。」我氣呼呼地說。

「我懂,但就是這樣,我們能談的事情有限。你高興點,其他復活人都不曉得我們剛剛的對話內容。」

「能夠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這麼神秘嗎?」我問。

賈許翻了個白眼。「你們是專吃活人的活死人,能夠藉由咬傷或抓傷把人變成殭屍。一般人怕死你們了,這裡的工作人員根本什麼屁都不想告訴你們,只想把你們燒成灰燼。」

「怎麼不動手?」我挑釁他。

賽福瑞醫生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想要多了解復活人:了解你們的身體是怎麼運作的、你們為什麼會恢復神志,還有,你們的狀況是否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可能不會?我可能會……你們怎麼說的?」

「退化。」他嚴肅地點點頭。「有兩名復活人已經開始退化了。」

「所以我才一起來。」賈許用手指點了點身旁的佩槍。「你最好專心點,提防點。如果你開始發呆,好比說像你上學時那副無聊呆滯的模樣,我可不會冒任何風險放過你。如果我覺得你可能變回活死人,我肯定會朝著你的腦袋開槍。」

「我猜你和很多女生講過這番話。」我氣憤地說,他大笑起來。

賽福瑞醫生問了很多問題,關於我的過去,問我記得多少遇襲當日的狀況,以及之後我還想得起什麼事。有個人開了門,遞給醫生一份檔案;醫生沒有開口要,可見這裡一定有隱藏式攝影機,能讓外頭看得見裡面的狀況。醫生要我做性向測驗、關聯詞測驗等等心理學的狗屁玩意兒。我很有耐心乖乖回答,希望只要我好好配合,他們也能找到方法來幫助我。

醫生又問起我的感官、嗅覺與味覺,我說我的嗅覺變得比以前更靈敏,但完全嚐不出味道來。

「這樣很怪嗎?」我問。

「不會。」他說:「其他人也是這樣,我們還不確定原因。你的聽覺呢?你有沒有注意到聽覺的差異?」

「不曉得耶。我最近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工作人員推了一台機器進來,讓賽福瑞醫生測驗我的聽覺。他替我戴上耳機,教我在哪隻耳朵聽到高音的嘈雜聲就舉起那一邊的手。

測驗完畢,我問:「我表現得如何?」

「太好了。」他說:「每一位復活人的聽力都有明顯進步,就連活死人也是。如果你注意到了,你的嗅覺大概也很好。剩下的,我們改天再來實驗。」

我露出陰森的笑容。「所以我變成大野狼了啊。親愛的,這樣才好把你看仔細,把你聽清楚,把你聞個夠啊。」

「我想視覺並沒有改善。」他咕噥地說。哎呀,你瞧瞧,這位好軍人不就帶了一張視力檢查表來了嘛。視力檢查應證了我所知的事實,我的視力的確退化了,狀況雖然不如我想像的那麼糟,我還是看得到所有的字母,就連下排的字也算清楚,但看起來比以前模糊許多。

「如果我不滴眼藥水,我最後會瞎掉嗎?」我問。

「不會。」賽福瑞醫生草草記下檢查結果。「我們尚未觀察到活死人完全喪失視力的個案,但沖洗眼睛的時候會很不舒服,還會感染。有些活死人滿討厭的,會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

我面露難色,然後立刻把那個畫面拋諸腦後。真是謝天謝地我不能睡覺,不然我應該會作噩夢吧。

「一知半解可能會造成危險。」賈許笑嘻嘻地說:「所以我們寧可不要讓你了解太多你們的狀況。」

「我寧可知道,也不要活得傻乎乎的。」我靠向前,賈許伸手輕拍佩槍,我立刻停下動作,舉起雙手。「冷靜點,老大。我可沒打算惹你喔!」

「我說過了,我絕對不冒險。」他剛剛那種輕快的語氣已經消失了。「我們把復活人接近我們的動作解讀為攻擊行為,所以請你待在原本的地方,那一切就沒問題。」

我冷靜退下,雙手繼續高舉。「我只是想請教你們,曉不曉得攻擊的原因是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死人怎麼會復活?」

「這是機密。」賈許簡潔明瞭地說。

「我也是這麼想,但如果你們不過問……」

賽福瑞醫生忙著記錄自己的發現,牢房裡一陣靜默。兩名軍人走進,把剛剛搬進來的東西全都帶走,只留下電視和DVD放映機。

「現在要幹嘛?」我假裝活潑的口氣卻失敗了。

賈許對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看著自己的筆記,雙手擺在桌上,然後他看看我,說:「我想,讓你和其他復活人認識應該滿安全的。」

「穿皮衣那些人?」

「對。」

「那些虐待殭屍的人?」

賽福瑞醫生露出冷冰冰的笑容,我以為他會否認我的指責,辯解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樣,但他卻說:「對。」

「但他們不喜歡我們稱其為復活人。」賈許警告我。「他們喜歡人家叫他們『屍腦』。」

「哇,這黑話也太好理解了。」我傻傻地咕噥著:「我認識那群好傢伙以後會怎麼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賈許皺起眉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屍腦的日常生活都在做什麼?我們要一直虐待殭屍嗎?我們可以去野餐嗎?還是每天穿著皮衣看起來很帥就好?」我開始前進,但想到賈許的警告,就立刻停下來。「未來有什麼指望?我有機會重獲自由嗎?」

賽福瑞醫生和賈許互使了一個得意的神色,好像他們就在等我開口問這個問題。賽福瑞醫生沒說話,直接轉過身去打開電視。

電視打開之後,賈許開了DVD放映器,按下播放鍵,顆粒很粗的黑白畫面出現。鏡頭拍的是我學校的走廊,一群穿著制服的學生跑經過一台監視攝影機,後頭還有另一群人跟著過來。雖然兩群人的外表看起來差不多,但從後面這批人的動作看來,我曉得他們是殭屍。他們不像電影裡的殭屍拖著腳步走路,他們非常果斷、動作迅速,跟獵人一樣。

賈許倒帶,又播了一次,然後在殭屍進入畫面時按下停格鍵。「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我不曉得我們要玩《威利在哪裡?》耶。」我沒好氣地說。

「事實上呢,這個遊戲叫做『小B.史密斯在哪裡』。」他糾正我,然後指著螢幕左下方。

我看得很認真,但我那雙退化的雙眼害我不太能夠確定。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像我,但畫質很差,我又不習慣看到黑白的自己,所以……

「接下來這段影片是用頭戴式攝影機拍的。」賈許告訴我:「我不是攻堅你學校的人,但我們監控小組與倫敦的多個攻堅部隊合作。我的一位手下拍攝到以下這個迷人的畫面。」

他再度按下播放鍵,彩色畫面取代了黑白畫面。頭上戴著攝影機的人迅速移動,時不時搖頭晃腦的。我看到他手持來福槍。

畫面太恐怖了,鮮血濺灑在牆上,地上滿是斷肢和屍體。突然一陣混亂,士兵舉起來福槍,畫面一度失焦。等到重新對焦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看著一個腦袋開花的學生。不曉得這人是男是女,反正現在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而已。

這位士兵繼續前進,然後停下腳步。鏡頭聚焦在他左手邊的幾具屍體上。我以為那邊只有屍體,但有個人影在屍體間移動。士兵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調整鏡頭。鏡頭拉得很近,拍著那名正在吃食男孩屍體的殭屍。

這名殭屍把那男孩的頭敲開,用骨頭扭曲的手指挖出後者的大腦組織來吃,看起來就好像是毒蟲嗑茫了一樣爽。男孩的雙手還在顫抖,技術上來說,他還活著。殭屍根本不在乎,只顧著吃人腦,完全沒有注意到顫抖的雙手、士兵或其他一切事物。

這名殭屍就是我

「你那天殺了多少人,我們無從得知。」賈許溫柔地說:「但後來我們從你嘴裡沖洗出來不少血肉,看來這個男孩肯定不是第一個死在你手下的人。」

「小B,我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賽福瑞醫生講話的時候有種陰森的得意感。「你是個怪物。」

我沒有回嘴,我說不出話。我能做的就是直直盯著螢幕上那個人,不,盯著那個怪物

 

死而復生的小B還沒適應新身分,就得面對自己犯下滔天大禍的事實。這個不倫不類的「怪物」,接下來該如何生存下去……11/11皇冠文化,帶領向式殭屍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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