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年代》搶先試讀3

奇蹟年代立體書封  

 

  好不容易,就跟發燒一樣,夜色退了。

 

  等我爸從醫院回來已經是近傍晚了,風也停了,海岸那邊飄來了低矮的霧,遮蔽了太陽的慢動作。

 

  「醫院的事真不幸。」我說。

 

  「這是什麼意思?」我爸說。他把小鳥放進了垃圾袋裡,鳥屍掉進去的聲音濕濕的,還有回音。他朝手腕吹氣,把螞蟻吹掉。

 

  「有個女人死了,對不對?」我說。

 

  他看著我,一臉驚訝。我這才發覺不該提起這件事的。

 

  「沒有,甜心,」他說,「沒有人死掉。」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我爸說謊──至少是我第一次知道他說謊。但這不是他最後一次說謊,也不是最無恥的謊言。

 

  最後,他終於上樓睡覺,我媽也跟著上去。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許久,看電視,而我爸媽臥室緊閉的房門會傳出他們的喃喃說話聲。我聽見我媽問了個問題,我爸拉高了嗓門:「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聲調很不客氣。

 

  我把電視的聲音調小,豎著耳朵偷聽。

 

  「我當然是在上班。」他說。「不然我還能去哪裡?」

 

 

 

  我們現在是活在新的地心引力中,只是改變得太幽微,我們的心智沒能發覺,可是我們的身體已經隨之搖擺了。

 

  我現在發覺遲緩現象也誘發了其他改變,起初不怎麼顯著,但層面更深。它破壞了某些更微妙的軌線:比方說友誼的軌道、走入愛與走出愛的道路。可是我又哪裡知道我的童年軌跡不是在遲緩現象出現之前就已設定了?說不定我的青春期也不過很一般,青春期的苦惱也是相當尋常的苦惱。世上確實是有巧合:兩件或兩件以上看似有關的事情結合在一起,卻沒有什麼後續連結。說不定我的遭遇以及我家庭的變故和遲緩現象壓根扯不上關係。我覺得有此可能。可是我很懷疑,我非常懷疑。

 

 

 

* * *

 

 

 

兩天過去了,每個小時都會蔓生出更多分鐘。我本來還在希望學校會停課,結果學校只是延後了上課時間。

 

  政府要求我們生活如常,當然後來情況有變。可是目前,我們的領袖站在麥克風前,談的主要是經濟:上班、消費、不要擠兌。

 

 「他們根本什麼也沒說。」週一早上在等校車時,崔佛.瓦特金斯這麼說。

 

  空地的另一頭傳來滑板撞上路邊石的回音。我不用看就知道是賽斯.莫瑞諾,又高又沉默,總是獨來獨往。他現在正小心從滑板上下來,踏上泥地,一動,黑髮就落進眼睛裡。我練就了一套本領,能夠盯著他看卻不像是在看他。

 

  「不騙你。」崔佛還在說。「政府知道很多,只是都不講。」

 

  「閉嘴啦!」達洛說。達洛是新來的,是壞孩子。

 

  公車站是我們上學日開始的基地,大家都在這裡叫囂互罵,洩漏或散佈別人的祕密。我決定站在蜜可拉旁邊,因為我們小學的時候是朋友,只是那份友誼已經被歲月沖淡了。

 

  冷不防間,我覺得背後被人重重捏了一把。我一轉身,發現是達洛在我後面,笑得很小人。

 

  「大新聞喏!」他說,回頭跟別的人說。「茱莉亞連胸罩都沒穿欸!」

 

  我的臉好燙。謊言在我口中成形,如同斷牙一般滾了出來。「我也有穿。」我說。

 

  「喔,是嗎?」達洛說。「那就秀來看啊。」

 

  除了賽斯之外,人人都看著我們。

 

  「別鬧她啦!」蜜可拉終於幫我說話了,可是聲音沒力,話也說得太晚了。

 

  「不是妳自己秀出來,」達洛說,「就是我來幫妳秀。」

 

  說時遲那時快,達洛一把揪住我的襯衫,掀了起來。我急忙掙脫,還是晚了一步。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賽斯,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搖擺著修長的四肢,正好看到我光裸的胸部。

 

  接下來我記得是這樣的:我的白色T恤蓋住了臉,我只感覺潮濕的風吹過我光裸的胸骨和肋骨,吹上了我平平的胸部。其他學生興奮地尖聲鬼叫。達洛就這樣揭著我的衣服,過了漫長的幾秒,而我拚命地扭動,兩個人像在跳什麼乖謬的舞蹈,跳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達洛放掉了我的衣服。

 

  「騙子!」他說。「我就知道妳沒穿胸罩。」

 

  我頭昏眼花,拚命要把眼淚眨回去。

 

  「要命,達洛!」賽斯說,上前來推了他的肩膀一把。「你這是幹什麼?」

 

  幾個月後,蜜可拉的媽媽會把一張星象圖攤開在我們面前,跟我解釋遲緩現象改變了每個人的星座。命運也改變了。個性也重新洗牌了。倒楣的人變成了幸運兒,幸運的人變得比較不幸。我們的命運,長久以來就寫在星座裡,卻在一天之內重寫了。

 

  

 

原本單純的茱莉亞,從時間變慢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也開始產生劇烈的變化!她該如何面對同學的惡意?又將如何迎接一段夢寐以求的校園初戀?

(搶先試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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